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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在那遥远的岛国  (第8/9页)
    “它不是鹅公,它是鹅女。”威威跟莫札特说:“来,我们唱歌给哥哥jiejie听。”    莫札特伸长了脖子啼叫:“刮刮…刮刮刮刮刮…刮瓜…”    “果然很有音乐细胞,不愧叫做莫札特。”我拍拍它的头赞美它。它的头缩了一下,很幸福的样子。    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莫札特了。    临走的时候,葛米儿问林方文:    “你还会写歌词吗?”    他大笑:“是写给莫札特唱的吗?那太容易了,只需要写“刮瓜”…”    “是写给我唱的。”葛米儿诚恳的说“很想念你的歌词。”    林方文只是微笑,没有回答。    他们走了,我们也沉默了。    从那天晚上开始,我和林方文看到的月光也有一点不一样了。我不是大力水手的那罐神奇菠菜,我没有能力拯救他。那个魔法,在葛米儿手里。    17    当她的义大利粉头被歌迷接受了,葛米儿却狠心地把它剪掉,变成一条一条短而卷曲的头发,活像一盘通心粉。她是个偏偏喜欢对着干的人,她也比以前更有自信了。有时候,我很佩服她。我们每一个人,几乎每天也要为自己打气,才可以离开家门,面对外面那个充满挫败的世界;她却不需要这样,她好像天生下来已经满怀自信。    一天,她跟唱片监制叶和田说,除了林方文的词,她不唱别的。    “不是我们不用他,是他一个字也不肯改。他写的那么古怪,不会流行的。”叶和田说。    “他是最好的。”葛米儿说。    “说不定他已经江郎才尽了,最好的日子,已经过去了。”叶和田冷漠的说。    “不。”葛米儿说“我能够把他唱得比以前更红。”    本来是:没有林方文,也就没有她。他把她从那个遥远的岛屿召唤回来。他是她的知音。    今天是:有她,也就有林方文。她把他从那个满心挫败的世界召唤回来。她是他的知音。既出于报答,也出于欣赏。有谁会怀疑林方文是最好的呢?他只是欠缺了新的刺激。    终于,林方文抛下了他的佛经、他的漫画,还有教堂的彩绘玻璃和那些卡通片,重返那个他最爱的、既令他快乐、也令他痛苦的世界。    看见他重新提起笔杆写歌词,看见他再一次拿着我很久以前送给他的那把乐风牌口琴,吹出每一个音符,我的心情竟然有点激动。有那么一刻,我巴不得把他藏在我的zigong里;那是一个最安全的怀抱,他不会再受到任何的伤害。可惜,我的zigong太小了,而他也已经长大了。    这一刻,他的头枕在我的大腿上。我问他:    “我把你放在我的zigong里好吗?”    他的脸贴住我的肚皮,问:“环境好吗?”    “不错的,到现在还没有人住饼。”    “要付租金的吗?”    “算你便宜一点。”    “地方太小了吧?”    “那么,你变成袋鼠吧!”我说。    “袋鼠不是更大吗?”    “你可以把我放在你的怀中的袋子里,你去哪里,也得带着我。”    “这样太恐怖了。”他跳起来说。    “你不愿意吗?”    “夏天太热了。”    “但是,冬天保暖呀!”    “香港的夏天比较长。”    “你是怎样也不肯把我放在口袋里的吧?”    “我宁愿住在你的zigong里。”    “真的?”    “现在就住进去。”我跳到他身上。    “你会不会爱上葛米儿?”我问他。    “我为什么会爱上她?”他露出一副不可能的神情。    “她了解你的音乐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她不是有威威了吗?我才不要住进的zigong里。”他说。    林方文真的愿意长留在我身上吗?有时候,我会宁愿我们比现在年老一点。年纪大了,也没有那么多的诱惑,那就比较有可能共度一辈子了。这种想法,会不会很傻?竟然愿意用青春去换取长相厮守的可能。    18    一天大清早,我在西贡市集里碰到威威。他正在买水果。俊俏可爱的他,很受摊贩欢迎。看到我时,他热情地拉着我,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。我告诉他,我在附近采访。    “记者的工作好玩吗?”他问。    “可以认识很多不同的人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有工作真好。”他说。    我差点儿忘记了,他在这里是不能工作的。    “葛米儿呢?”    “她出去了,今天大清早要到电视台录影。”    “那莫札特呢?”    “它胖了,现在有四斤半啦!可能要减肥。”    我陪着他逛市集,他又买了牛奶和面包。大家都认得他是葛米儿的男朋友,对他很友善。    “怀念斐济吗?”我问。    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:“我怀念那里所有的东西。mama做的菜、爸爸的烟斗味,甚至是那个从前常常欺负我的同学。”    “欺负你的人,你也怀念?”    “他是我小学和中学的同学,他常常骗我的钱。”他幸福地回味着“从前很讨厌他,现在却希望回去再被他骗钱。那里毕竟是我的故乡。”    “为什么不回去看看?”我说。    “米儿太忙了。”他的神情有点落寞。    “她在这里发展得很好呀!”    他笑得很灿烂:“是的,她现在很快乐,她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。”    那一刻,我深深被威威感动了。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的快乐,他承受了寂寞,也怀抱着乡愁。望着他的背影没入挤拥的人群之中,我忽然明白,没有牺牲的爱情,算不上爱情。    后来有一天,威威在我的办公室出现,他变憔悴了。    “我是来跟你道别的。”他说。    “你要去哪里?”我问。    “回去斐济。”    “那葛米儿呢?”    “我一个人回去。”他的眼睛也红了。    “威威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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