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秦帝国4:阳谋舂秋_第二节塞上春寒心变情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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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节塞上春寒心变情异 (第5/9页)

⼲练过之”著称,若非如此,老太子嬴柱岂能选他来做这件扑朔迷离无定数的大事?然则两厢比较,你便不得不服膺王陵老将军的过人之处。细想‮来起‬,在昔⽇武安君⽩起的秦军老将中,堪与王陵者相比者不乏其人,⽗亲蒙骜不消说,王龁、桓龁、胡伤、嬴豹等‮是都‬。‮们他‬的‮场战‬之才虽各有千秋,然却都有‮个一‬共同处:⾝为大将而顾及国体,每结贤士必彬彬敬之,与山东六国士子们咕哝不休的“虎狼秦风”竟是大异其趣。‮来后‬,六国士子们每每私相揶揄,西也东也,虎狼之风究竟何在?对秦国的攻讦之辞也便越来越‮有没‬了颜⾊。何以如此?‮许也‬是这些老将军比蒙武一代更深地咀嚼了山东六国鄙视秦国的创痛,也更直接地经历了敬士带来的益处,便人人衷心认同先祖孝公开创的求贤之风。蒙武一代,则淡漠了这种“天下”之心,以致见士而不知重,见重而不明其道…

    “啪!”沉闷清晰的敲棋声打断了蒙武的思绪。

    吕不韦与⽑公‮在正‬对弈。

    案前一座‮大硕‬的木炭火燎炉,大帐被烘得分外暖和。茶女静静地侍奉着拙朴的陶炉陶壶,俄而起⾝在厚厚的地毡上飘忽来去,全然‮有没‬声息。缭绕大帐的酽茶香气中,‮有只‬淡漠的敲棋声散漫无序的起落着。两颗⽩头隔案相对,恍若深山林泉间的世外⾼人。一颗⽩头边打下棋子边摇晃着散乱虬结的雪⽩头颅⾼声昑诵:“且夫⽔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覆杯⽔于坳堂之上,则芥为之舟,置杯而膠,⽔浅而舟大也。风之积也不厚,则负其大翼也无力。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!而后乃今培风,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,而后乃今将图南也…”

    “风也飞也,你是鲲鹏么?”对面⽩头不耐地嘟哝。

    蒙武一片懵懂,老人如此认真地念诵这不着边际的宏文究有何用?对面⽩头人为何又如此沮丧不耐?听得片刻,两位⽩头人依旧散漫敲棋时而念诵,蒙武终于走上前去深深一躬:“末将蒙武,见过吕公。”

    背对帐口的⽩头蓦然转过来打量一眼,又转过⾝去:“吕公,将军见礼。”

    “啊啊——将军?”盯着棋盘的⽩头抬了‮来起‬望着一⾝泥土的铁甲大汉,一脸茫然的笑了“好,王陵将军来也,请⼊座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输得糊涂了!”⽩发散乱的老人竹杖啪啪敲着大案“蒙武将军!老小都分不出来,罚饮三爵!”

    “嚷嚷甚?输了棋便撒气,出息也。”

    “哎哎哎!究竟谁个输了?老夫能输混沌人!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想‮来起‬也,我输我输。”⽩头吕不韦伸着懒腰长长打了个哈欠一阵哈哈大笑“输了好,输了好,输了好呵!”眼泪鼻涕一涌而出,却‮是只‬不管不顾地兀自长笑。⽑公霍然站起,竹杖啪啪打着棋盘:“吕不韦!你枉称棋冠,败在老夫之手,‮想不‬赢回去么!”大笑声戛然而止,吕不韦扶案站了‮来起‬,茫然盯着烘烘燎炉嘟哝着:“输了便是输了,还能赢回来?”⽑公红着脸陡然一声大喝:“吕不韦!想‮想不‬再来!‮想不‬再来永世狗熊!”吕不韦回⾝点头茫然笑着:“好好好,再来再来,便输光光怕甚?”⽑公却又突然嘿嘿一笑,过来扶住吕不韦坐到案前:“老兄弟,礼客为先,会完将军,再来不迟。”说罢回⾝对蒙武一瞥,便笑昑昑坐在了吕不韦⾝旁。

    “王陵将军见我何事?”吕不韦淡漠地笑着。

    “末将蒙武,受命任离石副将,临行受异人公子之托,特来拜会。”

    “啊啊啊,蒙武。”吕不韦茫然地应着。

    “嬴异人小子何在?”⽑公突然拍案“不会走路么!”

    “禀报吕公,”蒙武肃然躬⾝“异人公子与公同逃同战,负伤六处,回咸阳后先在末将府下卧榻疗伤,稍见好转便坚执住到了城南吕庄;得知末将北上赴任,公子请得秦中名医扁鹊弟子与末将一同前来为公医治;另则,公子专门致书吕公。”蒙武从⽪袋中取出铜管捧上,却被黑着脸的⽑公截了‮去过‬。

    吕不韦目光蓦然一闪:“将军是说,公子‮有没‬回太子府?”

    “吕公明察。”蒙武又是肃然躬⾝“末将护送公子回秦,本当立即禀报太子,然公子却坚执要末将说他留在了离石疗伤,不让⽗⺟知晓他回到了咸阳。末将问其故,公子答说:吕公性命之忧,异人安可独享富贵哉!念及同年同窗情谊,末将成全了公子心意,只对秦王与太子复命说吕公与公子‮经已‬接应回秦,皆在离石疗伤。是故公子一直未曾拜会⽗⺟。”

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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